每个公司都有那么一个老油条。
工位几十年不变,电脑还是大屁股显示器,用的软件是老板都叫不出名字的远古版本,但你就是开不掉他。因为全公司的核心业务,就这老哥一个人门儿清。新人来了又走,PPT做得一个比一个漂亮,真到系统崩溃的时候,还得把这位大爷请出山,看着他慢悠悠地敲几行代码,问题就解决了。
美国核武库里,就有这么一位“老油条”,它的名字叫“民兵III”洲际导弹。
这哥们儿,上世纪70年代就入职了,工位是深达24米的地下加固发射井。你想想,那是什么年代?我们还在为“东方红”卫星激动,人家已经把核威慑的KPI拉满了。如今五十多年过去,美军的陆基核力量,居然还得靠这位50多岁的老兵撑场面,成了独苗。这就很魔幻了,地主家也没有余粮到这种地步吗?
说白了,民兵III就是那种典型的“技术糙,但活儿好”的老员工。你看它的硬件参数,今天看来依然是顶级暴力美学。身高18米,体重35吨,跟个拉满货的卡车似的。一口气能跑13000公里,从美国本土打个卡,基本能覆盖亚欧大陆所有CBD。
但它最骚的操作,是它的“分身术”。别的导弹是一发入魂,它是一发给你来个“三杀”。一枚导弹里藏着3个独立的核弹头,学名叫分导式多弹头。这玩意儿在快要落地的时候,跟天女散花一样,三个弹头各找各妈,各奔各的目标。你防空系统能拦住一个,还能同时拦住三个吗?而且每个弹头的威力,都相当于30多万吨TNT,是当年广岛小男孩的20多倍。
这是什么概念?这就好比你跟人打架,对面一个老头亮出家伙,你以为是一把刀,结果他一抖手,变成了三节棍,还带电的。这谁受得了?
为了保住这位爷的饭碗,公司的安保也是做到了极致。那个24米深的地下“工位”,井盖是1米的钢筋混凝土,一般的炸弹挠痒痒都算不上。指挥系统更是层层加密,生怕指令传达不出去。甚至还搞了个叫“紧急火箭通信系统”的骚操作。万一哪天卫星都被打瞎了,他们能直接把一枚民兵III改装成“一次性通信卫星”打上天,临时组建一个局域网,保证老板的核打击指令能发到每个人的手机上。
看到这,你是不是觉得这位老兵稳如老狗?不,魔幻的来了。
一个天天把“毁灭你,与你何干”挂嘴边的狠角色,私底下的状态,简直就是一部当代职场人的辛酸史。美军内部自己都吐槽:“我们用80年代的5英寸软盘,操作70年代的导弹,待在60年代修的地堡里。”
你没听错,5英寸软盘!就是那种你得在博物馆里才能看到的方形塑料片。这玩意儿但凡受点潮、沾点灰,数据就没了。用这玩意儿去控制能毁灭世界的核武器,这心得到多大?
所以,这位老兵“当众给你整个活儿”也就不足为奇了。2010年,怀俄明州一个基地的50枚民兵III,突然跟指挥中心玩起了失联,整整45分钟!50个能随时发射的核弹头,成了没人管的野孩子。这要是哪个系统抽风,或者哪个小兵手滑了一下……想想都后背发凉。
这还不算完。2018年、2023年,两次公开的绩效考核(试射),这位老哥都是刚起飞没多久,就“哎呀我起猛了”,在太平洋上空被迫自毁,场面一度十分尴尬。2021年更离谱,临发射前,电脑直接蓝屏,系统自我诊断“有故障”,然后自动锁死。这就像你准备上台演讲,PPT打不开了。
硬件拉胯,软件也跟着起哄。导弹的核心导航系统,虽然缝缝补补又三年,但里面的惯性元件还是半个世纪前的技术。火箭的固体燃料,放久了会老化、龟裂,就像放干了的橡皮泥,说不定哪天点火就给你炸个烟花。电路板腐蚀、软件不兼容,这些问题层出不穷。
更要命的是,操作这位老兵的“程序员”们,也开始摆烂了。2014年,爆出90名导弹发射人员集体考试作弊的丑闻。基地里吸毒、违规操作更是家常便饭。硬件老化尚可用钱修,人心散了,队伍可就不好带了。
美国军方当然也知道,不能总指望一个快退休的老大爷扛KPI。于是,一个叫“陆基战略威慑”(GBSD)的新人培养计划早就上马了,后来还取了个威风凛凛的名字叫“哨兵”。按理说,新人来了,老人就该光荣退休了。
结果呢?这个新人,是个典型的关系户,PPT做得飞起,花钱如流水。项目预算,从2015年规划的625亿美元,直接给你干到了2640亿美元!!翻了四倍还多!国会老爷们一看这账单,脸都绿了,天天开会扯皮。技术上也是各种障碍,进度一拖再拖。
老板和HR急了,这新人指望不上,总不能把核心业务停了吧?没办法,只能找到“民兵III”这位老油条,拍着他的肩膀说:“老哥,再辛苦辛苦,公司需要你,再干到2050年吧!”
于是,一个本该在2030年退休的老兵,工龄可能要被延长到80岁,成为不折不扣的“百岁导弹”。
这事儿最讽刺的地方在于,民兵III其实早就不是最优解了。它曾经有个兄弟叫“和平卫士”,精度更高,带的弹头更多(10个!),威慑力更强。但因为太贵,在2005年就被“优化”掉了,全部退役。现在好了,更强的没了,只能抱着更老的凑合过。
如今的美军,只能一边给这位老兵打着各种补丁,换个新弹头、加固下工位、更新下操作系统,一边在媒体面前强行挽尊。前段时间,又从范登堡基地打了一发,飞了6700公里,成功命中靶场。然后军方立刻发通稿:“看,我们的核威慑能力依然可靠、强大、值得信赖!”
但这就像一家公司,明明现金流快断了,还在年会上宣布明年要纳斯达克敲钟一样。谁也不知道,下一次按下发射按钮时,这位颤颤巍巍的老兵,会不会再次给你来个原地爆炸的“惊喜”。
在核威慑这张终极牌桌上,年龄从来不是资历,而是随时可能引爆的风险。一个靠着5英寸软盘维持的核霸权,本身就是这个时代最硬核的黑色幽默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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